罕见的一幕发生了。
昨天(5日),四位美联储前主席——保罗•沃尔克、艾伦•格林斯潘、本•伯南克、珍尼特•耶伦在《华尔街日报》上联合发表署名文章《美国需要一个独立的美联储》,呼吁保持美联储的独立性。
尽管他们没有指名道姓地点出美国总统特朗普,但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(CNBC)报道称,这篇“非凡的联合评论文章”,正是为了回应特朗普对美联储的屡次攻击。
一段时间以来,特朗普因施压美联储调整货币政策未果,持续不断地“炮轰”该机构,甚至扬言要“炒掉”现任主席鲍威尔。
《华尔街日报》文章截图
“服务于国家,而非一小撮政客”
“作为美联储前主席,我们一直认为,美联储及其主席必须被允许独立行事,且要服务于经济的最大利益,免受短期的政治压力,特别是不应该因政治原因而受到任免威胁。”文章开篇即这样写道。
四位前主席接着指出,他们为美国服务了近40年,与两党的六位总统共过事。任职期间所做的决定“并不全是完美的”,但都是“无党派、非政治性评估的产物”,并没有被短期政治利益所驱使。
对于美联储的“无党派地位”,他们强调称,这并不意味该机构“不负责任”,其权力受到美国国会的制衡。
从左至右:耶伦,格林斯潘,伯南克,沃尔克
四人明确表示,政治领导人在选举期间为了短期刺激经济、呼吁央行实施货币政策的例子比比皆是。但研究表明,从长远来看,基于当前政治(而非经济)需求的货币政策,会导致更糟糕的经济表现,包括更高的通胀和更慢的增长。
“国内外的历史一再表明,当央行不受短期政治压力的影响,只依赖可靠的经济原则和数据行事时,经济才是最强劲的,经济运行才是最好的。”文章写道。
在文章的后半部分,四位前主席虽然没有明确指出特朗普近期有关“罢黜鲍威尔”的言论,但他们表示,包括正副主席等在内的美联储官员,只有在违法或存在类似不当行为的情况下才可被解职,与政治领导人存在政策分歧不能成为理由。
“保持美联储服务于国家最大利益,而非一小撮政客的利益,这一点至关重要。”文章这样总结。
“只要我想,就能解雇鲍威尔”
众所周知,特朗普对美国股票市场的表现十分在意,长期试图施压美联储运用货币政策刺激股市。不过,美联储在2015年启动的加息周期一直延续到去年年底。
2018年12月19日,美联储如期宣布年内第四次加息,美股应声下挫。也就是在那时候,特朗普对现任美联储主席鲍威尔的不满情绪开始高涨,彭博社首次曝料称,特朗普私下多次谈论“解雇鲍威尔”一事。
对于这则引发轩然大波的消息,美国财政部长姆努钦赶忙出面解围,称“尽管总统完全不同意美联储的政策,但从来没有建议解雇鲍威尔,也认为自己没有权利这样做”。
2017年11月2日,获得特朗普提名的鲍威尔在白宫发表讲话 图自视觉中国
到了今年6月底,特朗普似乎已不再掩饰,直言“只要自己想,就能将鲍威尔解雇”。特朗普重申,如果鲍威尔没有加息,而是进行量化宽松,美国的GDP增长和股市都会超过当下的水平,“美联储是美国经济的障碍,鲍威尔完全领会不到我的意思。”
同月19日议息会议后的新闻发布会上,鲍威尔表示,法律明确规定他有4年任期,他将继续任职直到任期结束。特朗普则称鲍威尔“有权待满4年任期”的说法是错误的。
面对特朗普三番两次的攻击,鲍威尔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,自己不会屈服于政治压力,要捍卫美联储的独立性。
历史上,从没有一位美联储主席被总统免职。
降息后美股反而四连跌
就在上周,美联储宣布降息25个基点,这是美国为应对金融危机,在2008年12月将利率降至0-0.25%以来的首次降息。
特朗普终于得愿以偿,但其“胃口”似乎远不止于单纯的一次降息,而是希望美国由此进入“一个漫长而激进的降息周期”。
他又一次对美联储及鲍威尔本人“开炮”,在推特上称“一如既往地,鲍威尔让我们失望了,但至少他正在结束量化紧缩,这本就不该发生,因为根本没有通胀。我们还是会赢,但我肯定不会从美联储得到多少帮助!”
特朗普推特截图
令特朗普不爽的,是鲍威尔在议息会议后发布会上的一番言论。他表示,目前的降息决定只是中期的政策调整,并不意味着漫长降息周期的开始,“不要以为美联储不会再次加息”。
这番话引得美股短线跳水,道琼斯指数一度跌逾460点,纳斯达克综合指数跌幅逼近2%。
按说,降息通常被认为是股市的利好消息,但由于日前特朗普政府的一系列操作,美股三大股指自降息后已连续四个交易日下跌。
值得注意的是,昨天(5日)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突然“破7”,美股三大股指当天均创下今年单日最大跌幅,市值日内蒸发超过7000亿美元(近人民币5万亿元),其中道琼斯指数盘中跌近千点,30支权重股集体飘绿。